翻开吴尚之先生所著的《中国古代读书故事》,书页间仿佛飘来穿越千年的古卷书声。
在当今信息如洪流般奔涌的时代,这本书宛如一泓清泉,使我们寻觅到宁静的精神家园。作者运用严谨的考证与温润的笔触,把散落在历史长河中的读书典故,串联成璀璨的星河。不仅考辨和订正了既往流传中的一些讹误,更提炼出修身重德、知行合一等8种读书精神。在泛黄的书页之间,使人触摸到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文脉。
倪宽“带经而锄”的故事,让我忆起故乡田间的身影。这位西汉御史大夫,在耕种的间隙总是手不释卷。清晨,他背着农具前往田间,腰间别着用布帛裹着的《尚书》。正午歇脚时,他借着树荫逐字研读,即便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将学问融入生活的这份定力,使他从一介农夫成为汉武帝的得力大臣。真正的读书,从不因环境的贫瘠而受到束缚。
比物资匮乏更严酷的,是乱世中的文化坚守。蔡文姬在匈奴毡帐背诵藏书的场景,尤其动人。被掳漠北,她在寒风呼啸的帐中,借牛羊油脂微光,默诵《汉书》《诗经》。即便时有喧扰,都动摇不了她。曹操派人索书时,她仅凭记忆默写四百余篇,竟无一处错漏。这位乱世才女,用生命诠释了文化的韧性。信息易逝的今天,我们更需要这种把知识内化为生命基因的定力。
古人对读书的虔诚,不只在逆境坚守,更在治学方法的极致追求。朱熹主张“循序渐进”,今日依旧闪耀。这位理学大师强调“未得乎前,则不敢求乎后”,如农人播种般从容。他教弟子读《论语》,先逐字吃透“学而时习之”,再延伸到“为政以德”的治国之道,抽丝剥茧般深入。编纂《四书章句集注》时,他每日限定研读篇幅,用蝇头小楷写批注,书页边缘布满心得。这种慢下来的智慧,让人想起孔子“韦编三绝”的专注。这位儒家先师晚年读《易经》,把编竹简的牛皮绳磨断3次,指痕深深印在竹简上。临终仍叹:“假我数年,我于《易》则彬彬矣。”
治学的虔诚,往往要用一生践行。司马光编《资治通鉴》时“研精极虑,穷竭所有”,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的抄经人。他在洛阳独乐园,把唐代史料长编截成四丈一卷,自定三日删定一卷。病中也不辍笔。暮年老眼昏花,牙齿脱落,仍用颤抖的手写下《进资治通鉴表》:“臣之精力,尽于此书。”这种对真理的敬畏,与任末“削荆为笔”的执着,异曲同工。这位东汉学者,14岁负笈远游。在深山削荆条为笔,取树汁当墨。夜里借星月微光读书,心得写满衣襟。同学为他的勤奋感动,纷纷用干净衣裳换他写满批注的旧衣。他们证明:真正的学问,要用生命丈量。
合上《中国古代读书故事》这本书,窗外蝉鸣忽然清亮。历史深处的读书身影,仿佛就在身边。他们的故事昭示世人:真正的阅读,是与古圣先贤的心灵对话,是知识转化为生命能量的过程。让我们重新打开一本书,在青灯黄卷中,寻找那份穿越千年的宁静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