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确幸”来自日本作家春上春树随笔集《兰格汉斯岛的午后》,它的意思是“微小但确切的幸福”。生活中,我们按计划看完一本书,按规定走完一段路,即使是和某人进行一次友好的聊天,使自己感到心情愉快,都可以算得上是生活的“小确幸”。
《放宽心,吃茶去》是莫言与王振共创的2025年全新作品,集散文诗歌、书法摄影于一体。全书分为五章,聚焦于莫言与王振的日常生活,字里行间满是两位作者对生活的热忱,是记录生活“小确幸”的随笔集。笔者以脚步丈量山河,以笔墨书写心境,山川湖海、市井烟火的美好瞬间被一一定格。茶碗一倾,天地广阔。用豁达之心,为微小举杯。这部作品的书名据说是作者参观柏林禅寺未果,在门外遥观时创作的诗句,“放宽心境吃茶去,大义微言梦里寻”。
书中,在山东,作者在胶州的土地上学习用拖拉机割玉米,面对机械化劳作的效率,作者感叹:弯着腰的痛苦,只有弯过腰的人才知道,而直起腰来的幸福,也只有弯过腰的人能体会;在湖南,江水悠悠,暮云飘动,作者游凤凰古城,赏沱江晚景,动情写下:在凤凰的石桥上,看沱江里的暮云,满头银饰的少女镶嵌在云里,梦里,人与桥动荡不安,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在英国,作者参观了狄更斯故居并手书狄更斯名言:人要像牡蛎一样,神秘、自给自足而且孤独。原来孤独是如此具体的存在,是人们胸腔里缓慢开合的贝壳……这是他们一场场认真感受生活的记录,不是走马观花匆匆而过,而是用心聆听山风的轻吟、流水的欢歌。每寸土地,都有生活的美好。相比于宏大记叙,这本书更关注小事中的体悟和感动。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苏东坡的那首《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既然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不如索性坐下来“倚杖听江声”。生活,不必匆匆忙忙,家门也不必急于敲开。莫言和王振相约去颐和园拍月,未得满意作品时,莫言也曾写下“钓来东海一轮月,照我蹒跚夜路行”,不困于没拍到好照片的遗憾,转而捕捉过程中偶然涌现的诗意。
作为莫言首部聚焦生活“小确幸”的随笔集,《放宽心,吃茶去》以“往四面八方去,向自由自在行”的姿态,展现一个豁达、有趣的莫言。书中既有“樱花三日亦灿烂”的生命热忱,也有接受遗憾的从容。真正的“放宽心”,是遵从内心,看见过程,为微小举杯。
“生活,不必匆匆忙忙。”偶尔,我们不妨放慢脚步停下来,看一朵花开,听一阵鸟鸣,或者感受一缕微风的轻抚……这些都是人生,这些也都是生活。正如莫言所说:“就像猎人打猎,不一定每天都有收获,但过程本身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