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邵丽老师新作《金枝》,再次勾起我对故乡的怀念。
故乡是什么?是老屋,是老屋上升起的炊烟;是玩伴,是儿时的欢乐。玩伴一个个或离开或远走,很难再见,但老屋还在,即便坍塌成一堆土,但那土在,那地基在。老屋后的墙根处埋下过我的脐带,我的血脉之地。听人说,脐带埋下的地方便是你一生魂牵梦萦的地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屋是一个人圆梦的地方,是一个家族留在故乡的胎记,没有老屋,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就没有了根。
《金枝》里的周启明15岁便逃离了那个叫上周村的故乡,除了归葬奶奶,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那里有一个封建包办下和他过了半个月的“媳妇”,他无法与她对视,他用一生的时间去逃离,却在临死前,要求儿女们把他送回故乡。儿女们不理解,一个人用一生去逃离的地方,为什么突然间要回去?但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回去。他用一生节俭下来的钱,让人在故乡的宅基地上盖起三间平房,还在房前屋后栽了几棵树,当树木葱茏的时候,他回去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口棺材里。孩子们为他安排葬礼的时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又有周氏族人在离开人世的时候从城里回来了,那三间平房成了他们向人间告别的唯一场所,也是后来孩子们回去为他们上坟时的临时住所。老屋成了他们落叶归根的地方,灵魂寄托之地。
几十年后,当周家老人和周家后人们再回到这间老屋时,乡亲们前呼后拥地来到老屋,送吃送喝,热情回忆着周家一代又一代人的辉煌业绩,称赞他们为故乡带来的荣耀,浓厚的乡音、真诚的敬重,让他们真正感受到周家人的存在意义。只有在这里,只有这里的乡亲才知道周家几代人的故事,换个地方,还有谁会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