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相机拍照整整十五年了。还记得那时候儿子刚刚出生,想到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只有陪伴,所以买了相机,单纯就想记录生活。从最开始的对不上焦,到后来在论坛发照片还能拿到精华,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孔子年幼的时候,住在曲阜的宫城门外,他很小就学着那些出入宫城的大人物的样子玩游戏。买了相机的我,自然也开始接触我能见到的摄影圈的前辈们。很快,我就换了设备,用上了数码单反相机。
接着就开始不断尝试设备的各种可能,当然也如饥似渴地不断阅读各种资料,了解那些专业名词,摸索那些按键,让自己对它们熟稔于心。以至于曾经用电话指挥另一位爱摄影的朋友完成夜间舞台的拍摄任务。那种感觉就像阿城小说《棋王》里的王一生,在地区参加象棋比赛时和别人下盲棋一样,内心充满了自豪。
上山等云雾、等银河,过河拍荷花、拍天鹅,去村里找抗战线索、去城市拍车流……有一年,湖北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宋钢明老师来三门峡讲课,提问环节我说了一大堆的拍摄计划。宋老师的回复是,你想要拍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你拍不完。那时年轻,觉得自己三十出头,有什么拍不完的……
2015年11月的一天,新闻里到处都是超级大月亮的消息,我便想去尝试尝试。下班,带上相机,背上脚架,我去了公园的制高点,尝试了各种技巧,终于拍到一张长焦和广角结合的大月亮照片,并在当晚写了一篇文章《超大月亮升起来》发给摄影报社,几天之后,我接到编辑的电话,说这篇文章被报社采纳了。这种鼓励是莫大的,两年之后,在一次拍摄打铁花之后,我写的另一篇《用大光圈镜头模拟移轴效果拍摄打铁花》文章再次发表。
2021年,和朋友们联合在村里办影展。影展的名字叫《姥家唐窑》,那时候姥姥已经离开村庄,轮流在姨姨舅舅家生活。我记得很清楚,当我把展览的画册拿给她看的时候,她一口气看完了所有的照片,指着照片叫出了每一个她认识的人的名字。末了,还一直抚摸着那本画册,说:“都是我村里的人! ”
2022年6月,我又发表了一篇名为《无人机接片教程》的技巧类文章。今年4月,我终于顺利地加入了河南省摄影家协会。
当年宋钢明老师的话真真切切地应验了,由于还要工作和生活,我曾经幻想的摄影计划,根本不可能拍完,只能尽力而为之。今年6月的一个上午,我看到南山上风起云涌,便在下班后开车上山准备拍摄,结果无人机差点被大风吹走,于是我写了一篇《一次难忘的无人机拍摄经历》,又一次被发表。面对时间的窘迫,十五年的拍摄经历告诉我,我还可以做什么;发表的摄影类文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如果说用相机框取画面的最大的意义在于记录,那么当下我的认知则告诉我,框取的画面是我们采撷自生活的片段,而这些片段终将像语言一样呈现在观众面前,观众解读这些信息,重构了他们的情感和思维。这是从拍摄到观看的过程,换言之,摄影即表达。
每天,无数的图片被生产出来,散布在各种社交媒体上,我们也淹没在这信息的海洋里。我们消费这些图片信息,解构这些图片信息,又生产了新的信息。这些影像就像“诗三百”一样,有的庄严肃穆,有的贻笑大方,有的深沉凝重,有的轻松诙谐,有的苦大仇深,有的赏心悦目,有的能勾起你我心底柔软的东西,更有的会让你我久久不能释怀……
但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拍照亦是如此,开心了要拍,不开心了也要拍,热烈的时候拍,愁苦的时候也要拍,得到赞许要拍,分手离别更要拍……
这是我们对生活的回应,也是我们对生活的态度,更是我们对生活的思考。无论我们最终得到的影像有没有“诗三百”那么精彩、经典,那份名为“思无邪”的对生活的热情,总会洋溢在你我的心头。